㈠ 童年第一章全文
昏暗昨小的房子里,我的父親攤手攤腳瑗際躺在地板上。 他穿著一身白衣裳,光著腳,手指無力地打著彎兒。 他快樂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成了兩個黑洞;齜著牙咧著嘴,她像在嚇唬我。 母親跪在他旁邊,用那把我常常用來鋸西瓜皮的小梳子,為父親梳理著頭發。 母親圍著紅色的圍裙,粗里粗氣地自言自語著,眼淚不停地從他腫大了的眼泡里流出來。 姥姥緊緊拉著我的手,她也在哭,渾身發抖,弄得我的手也抖起來。 她要把我推到父親身邊去,我不願意去,我心裡害怕! 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 我不明白姥姥反復給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快,跟爸爸告別吧,孩子,他還不到年紀,可是他死了,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親愛的……」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說的任何一句話。盡管現在穿一身黑衣服,她顯得腦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挺奇怪,也挺好玩。 我小的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父親看護著我,可是後來,我姥姥來了,他來照顧我了。 「你是哪兒的呀?」 我問。 「尼日尼,坐船來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小鬼!」 她答。 在水上不能走!坐船! 啊,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 我家的樓上住著幾個大鬍子波斯人;地下室住著販羊皮的卡爾麥克老頭兒;沿著樓梯,可以滑下去,要是摔倒了,就會頭向下栽下去。 所有的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從水上來的人。 「我怎麼是小鬼呢?」 「因為你多嘴多舌!」 她笑嘻嘻地說。 從那一刻起,我就愛上這個和氣的老人了,我希望她領著我立刻離開這兒。 因為我在這兒實在太難受了。 母親的哭號嚇得我心神不定,她可是從來也沒有這么軟弱過,她一向是態度嚴厲的。 母親人高馬大,骨頭堅硬,手勁兒特別大,她總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 可是如今不行了,衣服歪斜凌亂,烏七八糟地;以前的頭發梳得光光的,貼在頭上,像個亮亮的大帽子,現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她跪在那兒,有些頭發都碰到了爸爸的臉。 我在屋子裡站了好半天了,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地為父親梳著頭,淚水嘩嘩地流。 門外嘁嘁喳喳地站著些人,有穿黑衣服的鄉下人,也有警察。 「行啦,快點收拾吧!」 警察不耐煩地吼叫著。 窗戶用黑披肩遮著,來了一陣風,披肩被吹了起來,抖抖有聲。 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次父親帶我去劃船的事。我們玩著玩著,突然天上一聲雷響,嚇得我大叫一聲。 父親哈哈哈地笑起來,用膝蓋夾住我,大聲說:「別怕,沒事兒!」 想到這兒,我突然看見母親費力地從地板上站起來,可沒站穩,仰面倒了下去,頭發散在了地板上。 她雙目緊閉,面孔鐵青,也像父親似地一咧嘴:「滾出去,阿列克塞!關上門。」 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裡的一隻箱子後面,母親在地上打著滾兒,痛苦地呻吟著,把牙咬得山響。 姥姥跟著她在地上爬著,快樂地說:「噢,聖母保佑! 「以聖父聖子的名義,瓦留莎,挺住!」 太可怕了! 她們在父親的身邊滾來爬去,來回碰他,可他一動不動,好像還在笑! 她們在地板上折騰了好半天,母親有好幾次站起來都又倒下了;姥姥則像一個奇怪的黑皮球,跟著母親滾來滾去。 突然,在黑暗中,我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 「噢,感謝我的主,是男孩!」 點著了蠟燭。 後來的事兒我記不清了,也許是我在角落裡睡著了。 我記憶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是墳場上荒涼的一角。 下著雨,我站在粘腳的小土丘上,看著他們把父親的棺材放在墓坑。 坑裡全是水,還有幾只青蛙,有兩只已經爬到了黃色的棺材蓋上。 站在墳旁邊的,有我,姥姥,警察和兩個手拿鐵鍬臉色陰沉的鄉下人。 雨點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 「埋吧,埋吧!」 警察下著命令。 姥姥又哭了起來,用一角頭巾捂著臉。 鄉下人立刻撅起屁股來,往坑裡填土。 土打在水裡,嘩嘩直響;那兩只青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往坑壁上爬,可是土塊很快就又把它們打了下去。 「走吧,阿列克塞!」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掙脫了,我不想走。 (太多放不開啊!!!!!!!)建議 點擊此網址: http://www.oklink.net/wgwx/novels/lingsan/tongnian/001.htm
㈡ 《童年》描寫外貌的句子
他的外祖母家是一個純粹的小市民家庭.外祖父是一個吝嗇、貪婪、專橫、殘暴的人,常常用柳條抽打孩子們,這里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很害怕他.而外祖母卻是一個善解人意、和藹可親的人,她是高爾基的知心朋友,她會講很多民間故事和歌謠,她的善良和慈祥,使高爾基不幸的童年變得溫馨和有樂趣.
還值得一提的人物是「好事兒」.因為他總是回答:「好事兒」.「好事兒」長得瘦瘦的,有點駝背,麵皮白皙,留兩撇黑黑的鬍子,那雙和善的眼睛上架著一副眼鏡.他不愛說話,但他卻給高爾基帶來了人生的啟蒙.
一天傍晚,高爾基和「好事兒」默默地對坐著,欣賞著令人憂郁的安靜而又溫和的黃昏.空氣純凈透明,四周寂靜無聲,靜悄悄的,每一個聲響,無論是鳥翅的撲打聲,還是落葉的沙沙聲,都顯得格外響亮,這也許就是高爾基和「好事兒」的溝通方式吧.
高爾基的外祖父和兩個舅舅經常吵得不可開交,使一個原本和睦的家變得混亂起來,高爾基對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討厭,他不願意過這種雜亂無章的生活.但這種沉重的豐富多彩而又極端古怪的生活一旦開始,便以驚人的速度流動起來.高爾基的母親哭了好幾次,曾經離家出走,後來外公又給母親找了一個繼父,他叫葉夫根尼.自從換了丈夫,高爾基的母親經常哭,而且臉色慘白鐵青.直到有一天,高爾基的母親死了,高爾基的外婆跌跌撞撞地走到墓前,放聲大哭.已經沒有人再來維持這個敗壞的家了.
高爾基是一個聰明善良、愛觀察的敏感孩子,同樣他也是一個非常調皮搗蛋的孩子,他把西瓜皮扣在老師腦袋上,還往老師抽屜里撒煙末.為此,學校要開除他.然而就在這時,高爾基的救星來了,赫利桑主教突然來到學校巡視,把高爾基從深淵里一把拽上來了.那些討厭高爾基的老師們也都鼓勵他.從此,高爾基心中湧起一種特殊的感情,對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11歲的高爾基就出外謀生了.這就是高爾基辛酸、悲慘而又充滿童真的童年.
比起高爾基的童年,我的童年好象和高爾基的童年有天上地下之隔.《童年》這本書給我帶來了許多啟示,我要珍惜我的童年.
㈢ 《童年》第三章原文
1、第三章原文
我身體好了以後,慢慢地看出來,茨岡在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地位頗為特殊。
姥爺罵他不如罵兩個舅舅多,在私下裡,姥爺還常常誇他:
「伊凡是個好手,這小子有出息!」
兩個舅舅對他算和善,從來不像對格里高里那樣,搞什麼惡作劇。
對格里高里的惡作劇幾乎每天都要搞一次。有時是用火把他的剪子燒燙,有時則是在他的椅子上安一個頭兒朝上的釘子,或者把兩種顏色不同的布料放在這個幾乎成了瞎子的老工匠的手邊,等他縫成了不同顏色的布匹,就會遭到姥爺的痛罵:
有一回,他在廚房的吊床上睡午覺,不知道是哪個壞蛋,在他臉上塗滿了紅顏料。
這種顏很難洗下去,好長一段時間,格里高里就有了這么一張好笑又可怕的臉。
這幫人折磨他的花樣層出不窮,格里高里似乎一點也不當回事兒,什麼話也不說。
他在拿剪子、頂針兒、鉗子、熨斗之類的東西之前,總要先在手上吐上唾沫,試探著拿。
這已形成了習慣。在拿刀叉吃飯以前,他也會把指頭弄濕,孩子們看見了大笑不止。
挨了燙,他的臉立刻就會扭曲出很多皺紋來,眉毛高高抬起,直至消失於光禿禿的頭頂之上。
我不記得姥爺對他兒子們的惡作劇的態度了,每次,姥姥都會揮起拳頭喊他們:
「臭不要臉的魔鬼!」
不過,舅舅們在私下裡還是常常咒罵茨岡,說他這兒不好、那兒不好,是個小偷,是個懶漢。
我問姥姥,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耐心地給我解釋: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們將來要分家自己開染坊,都想要凡紐希加,所以嘛,他們倆僦都在對方面前嗎他!
「說他不會幹活!是個笨蛋。」
「他們怕跟你姥爺一起開另一家染坊,那對你的舅舅們十分不利。」
「他們的那點陰謀詭計早就讓你姥爺看出來了。他故意給他們倆說,『啊,我要給伊凡買一個免役征,我太需要他了,他不用去當兵了!』」
「這下可把你的舅舅們氣得不輕!」
姥姥說到這兒,無聲地笑了。
我現在又和姥姥坐在一起了,像坐輪船來的時候一樣,她每天臨睡以前都來給我講故事,講她自己像故事一樣的生活。
很有意思,提到分家之類的事時,姥姥完全是以一個外人的口氣說的,彷彿她離這一切十分遙遠。
她講到茨岡,我才知道他是個被遺棄的孩子。
有一年的春天,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裡,從門口撿到的。
「唉,他都凍僵了,用一塊破圍裙裹著!」
「是誰扔的?為什麼要扔了他?」
「他媽媽沒有奶水,聽說哪一家剛生了孩子就夭亡了,她就把自己的孩子放到這兒來了。」
一陣沉默。
「唉,親愛的阿遼沙,都是因為窮啊!」
「當然,社會上還有一種規矩,沒出嫁的姑娘是不準養孩子的!」
你姥爺想把凡紐希加送到警察局去我攔住了他,自己養吧,這是上帝的意思。
「我生了18個孩子,都活著的話能站滿一條街!」
「我14歲結婚,15歲開始生孩子,可上帝看中了我的孩子,都拿去當天使了!
我又心疼又高興!」
她眼裡淚光一閃,卻低聲笑了起來。
她坐在床沿上,黑發披身,身高體大,毛發蓬鬆,特別像前一陣子一個大鬍子牽到院子里的大熊。
「好孩子都讓上帝給拿走了,剩下的都是壞的!」
「我喜歡小東西,伊凡卡就這樣留下了,洗禮以後,他越長越水靈!」
「開始,我叫他』甲殼蟲『,因為他滿屋子爬的那個樣子太像個甲殼蟲了!」
「你可以放心地去愛他,他是個純潔的人!
伊凡常常有驚人之舉,我越來越愛他了。
每逢周六,姥爺都要懲罰一下本周以來兒犯過錯誤的孩子,然後他就去做晚禱了!
廚房就成了我們的天地。
茨岡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幾只黑色的蟑螂。他又用紙作了一套馬臉,剪了一個雪橇,啊,太棒了!
四匹黑馬拉著雪橇在黃色的桌面上賓士起來,伊凡用一根小棍趕著它們,大叫:
「哈,趕著車去請大主教嘍!」
他又剪了一片紙貼在了一個蟑螂身上,趕著去追雪橇:
「它們忘了帶口袋,這是個和尚,還追呢!」
他又用一條線系住了一隻蟑螂的腿,這只蟑螂一邊爬,頭一邊不斷地點地,伊凡大笑:
「助祭從灑館里出來要去做晚禱了!」
他還有一隻小老鼠,把它藏在懷里,嘴對嘴地喂它糖、接吻,他十分自信地說:
「老鼠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家神就特別喜歡它!」
「誰養了小老鼠,家神爺爺也就會喜歡誰!」
伊凡還會用紙牌或銅錢變戲法,而且變戲法的時候,他比哪個孩子都叫喊得厲害,和我們沒什麼區別。
有一回玩牌,他一連當了幾次「大傻瓜」,可把他氣壞了,噘了,他們肯定在桌子底下換牌了!
「哼,騙人的把戲誰不會!」
他那年19歲,可比我們4個人的年齡加起來還要大。
每逢節日之夜,茨岡更是個活躍人物。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姥爺和米哈伊爾舅舅都會出門去作客。雅可夫舅舅拿著六弦琴來到廚房。
姥姥剛擺好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點和一瓶伏特加酒。酒瓶子是綠色的,瓶底上雕著精美的紅花兒。
茨岡穿著節日的盛裝,忙得團團轉。
格里高里輕輕地走了進來,眼鏡片閃著光。
保姆葉鞭格妮婭的麻子臉更紅了,她胖得像個壇子,眼睛很古怪,嗓音則像喇叭。
個別時候,烏斯平尼耶教堂的長發助祭,還有些梭魚般滑溜的人,也來。
人們足吃海喝,孩子們人人手裡有糖果,還有一杯甜灑!
狂歡的場面越來越熱烈了!
雅可夫舅舅小心地調好了他的六弦琴,照例要問一句:
「各們,怎麼樣,我要開始了!」
然後,一擺他的卷頭發,好像似地伸長脖子,眯著朦朦朧的眼睛,輕輕地撥著琴弦,彈起了讓人每一塊肌肉都忍不住要動起來的曲子。
這曲子像一條急急的小河,自遠方的高山而來,從牆縫里沖進來,沖激著人們,讓人頓感憂傷卻又不無激越!
這曲子讓你生出了對世界的憐憫,也加深了對自己的反省,大人成了孩子,孩子成了大人,大家端坐凝聽,無語沉思。
空氣都凝固了。
米哈伊爾家的薩沙張著嘴,向他叔叔探著身子,口水不停地往下流!
他出神入畫,手腳部不聽使喚了,從椅子上滑到了地板上。他以手撐地,就那樣聽了下去,再起來了。
所有的人都聽得入了迷,偶有茶炊的低叫,反而更加深了這意境的哀情。
兩個黑洞洞的小窗戶瞪著外面的夜空,搖曳的燈影使它們變幻著眼神。
雅可夫舅舅全身都僵住了,只有兩只手,好像是在別人的安排下彈動:右手指在黑色的琴弦上面肉眼難以看清地抖動著,如一隻快樂的小鳥在飛速地舞動翅膀;左手指則飛快地在弦上跑,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喝了灑以後,經常邊談邊唱:
雅可夫如果是一條狗,
他就要從早到晚叫個不停。
嗷嗷,我悶啊!
嗷嗷,我愁!
一個尼姑沿街走;
一隻老鴉牆上立。
嗷嗷,我悶啊!
蛐蛐兒在牆縫里叫,
蟑螂嫌它吵得慌。
嗷嗷,我悶啊!
一個乞丐曬著裹腳布,
又一個乞丐跑來偷!
嗷嗷,我悶啊!
嗷嗷,我悶啊!
我聽這支歌從來聽不完,他一唱到乞丐,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悲痛就會使我大哭。
茨岡也和大家一樣聽舅舅唱歌,他把手插進自己的黑頭發里,低著頭,喘息著。
他會突然感嘆道:
「唉,我要是有個好嗓子就好了,我也會唱個痛快的!」
姥姥說:
「行啦,雅沙,別折磨人了!」
「來吧,讓凡紐希加給咱們跳個舞吧!」
大家並不是每次都立刻同意她的要求,不過雅可夫舅舅常常用手按琴,攥緊拳頭,一甩手,好像從身上甩掉了一種什麼東西,猛喊一聲:
「好啦,憂愁煩惱都去吧!」
「瓦尼加,你上場!」
茨岡拉拉衣服,整整頭發,小心地走到廚房中間,臉膛紅紅的,微微一笑:
「彈得快一點,雅可夫·瓦西里奇!」
吉他瘋狂地響了起來,隨著這暴風驟雨般的節奏,茨岡的靴子踏著細碎的步子,震得桌子上的碟子碗兒亂顫。
茨岡像一團火在燃燒;兩臂張開,鷂鷹般舞動著,腳步快得讓人分辨不出來!
他突然尖叫一聲,往地上一蹲,像一隻金色的燕子在大雨來臨之前飛來竄去,襯衫抖動著,好像在燃燒,發出燦爛的光輝。
茨岡放縱地舞著,如果打開門,他能跳到大街上去,跳遍全城!
「橫著來一趟!」雅可夫舅舅用腳在地板上踏著拍子,喊道。
茨岡高聲怪叫出一句俏皮的順口溜:
哎嗨!
捨不得我這雙破草鞋呀,否則我早就遠走高飛嘍,丟下我的老婆捨不得我這雙破草鞋呀,否則我早就遠走高飛嘍,丟下我的老婆丟下我的孩子。
人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顫著,好像腳下有火,不時地還跟著他喊上幾聲。
格里高里拍著自己的禿頭,快樂地念叨著什麼,他彎腰對我說話,柔軟的大鬍子蓋住了我的肩膀:
「噢,阿列克塞·馬克辛莫維奇,如果你父親還活著的話,他也會跳得像一團火!」
「他可是個討人嘉歡的快樂人兒啊!」
「你還記得他嗎?」
「不記得了。」
「噢,不記得了!」
「以前,他和你姥姥跳起舞來,嘿,你等等!」
他說著站了起來。他個子很高,人又瘦,好像是聖像一般。
他向姥姥一鞠躬,以一種平常很難聽到的粗嗓子說道:
「阿庫琳娜·伊凡諾夫娜,請賞臉,出場來跳上一圈兒吧!」
「就像以前和馬克辛·伊凡內奇,你怎麼啦?讓我跳舞,這不是開玩笑吧?」
她往後縮著身子。
可是大家一致要她出來跳。
忽然,她下定了決心。
利索地站了起來,整一整衣裙,挺直身子,昂起頭,興高采烈地舞了起來,她叫道:
「你們盡管笑吧,盡情地笑吧!」
「雅沙,換個曲子!」
舅舅應聲而止,身子稍前挺,立刻彈起了一支較慢的曲子。
茨岡停了一下,跑到姥姥身前,蹲下來,繞著她跳開了。
姥姥兩手舒展,眉毛上挑,雙目遙視,好像漂在空中一般在地板上滑行。
我沉得特別有意思,笑出了聲兒,格里高里伸出一個指頭點了我一下,所有的人都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伊凡,別鬧了!」
茨岡順從了格里高里的指揮,坐到了門檻上,葉芙格妮婭提起了嗓子,唱道:
周一到周六啊,
姑娘織花邊兒。
累得要死人喲,
只剩半口氣兒。
姥姥簡直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講故事。
她若有所思,遙視遠方,巨大的身軀靠兩只顯得很小的腳支撐著,摸索前進。
她突然停止了前進,前面有什麼東西使她驚訝,令她顫抖!
馬上,她又容光煥發了,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她閃向一旁,垂頭屏氣,諦聽著,笑容可掬!
突然,她旋了起來,她好像高大了許多,力量和青春一下子回到了她身上,每個人的目光都被吸住了,她奇變般地表現出了一種怒放的鮮花般的美麗。
保姆葉芙格妮婭又唱了起來:
周日的午禱才完畢,
一直舞到夜半時。
她最後才回那家門,
可異良宵苦短又周一。
姥姥跳完了,坐回了她原來的位置。
大家一個勁兒地誇她,她整理著頭發,說:
「算啦!你們也許還沒有見過真正的舞蹈吧。」
「從前,我們巴拉赫納有位姑娘,她的名字我記不住了,可她的舞姿我永遠也忘不了!簡直快活得讓你流淚!」
「只要看上她一眼,你就會幸福得昏過去我太羨慕她了!」
「歌手和舞蹈家裡世界上第一流的人物!」葉芙格妮婭嚴肅地說,她又開始唱國王達維德。
雅可夫舅舅摟住茨岡說:
「你太應該去酒館了,去那兒跳舞,把人們都跳狂!」
「唉,我只是希望有一副好嗓子,只要讓我唱上10年,以後哪怕讓我出家作和尚也可以!」
大家開始喝伏特加,格里高里喝得特別多。許多人向他敬酒。姥姥說了話:
「小心點兒,格里沙,這么喝下去你會乇底成為瞎子!」
格里高里很嚴肅地說:
「瞎吧,我要眼睛沒什麼用,我什麼都見過了!」
他越喝越多,好像還沒醉,只是話多了,見了我總要提起我的父親:
「他可是有一顆偉大的仁慈的心啊,我的小老弟,馬克辛·薩瓦傑依奇……」
姥姥嘆一口氣,說:
「是啊,他是上帝的兒子。」
每一句話,每一件事,人們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深深吸引著我,一種甜蜜的憂愁之情充滿了我的心頭。
歡樂和憂愁永遠是相依相隨的,它們不可分割地交織在一起。
雅可夫舅舅醉得可能並不特別厲害,他撕扯著自己的襯衫,揪著自己的頭發和淺色的胡順:
「這算是什麼日子,為什麼要這樣活?」
他捶胸頓足,淚流滿面:
「我是個流氓,下流坯子,喪家犬!」
格里高里突然吼道:
「沒錯兒,你就是!」
姥姥也醉了,拉著兒子的手:
「得了,雅沙,你是什麼樣兒的人,上帝最清楚!」
姥姥現在顯得特別漂亮,一對含笑的黑眼睛向每個人揮灑著溫暖的愛意。
她用頭巾扇著紅紅的臉兒,如唱如訴般地說:
「主啊,主啊,一切都是這么美好!太美好了!」
這是她發自內心深處的感嘆。
我對於一賂無憂無慮的雅可夫舅勇的表現十分吃驚。我姥姥,他為什麼要哭?
還打自己罵自己?
「你並不是現在就要知道這世界上的一切!遲早你會明白的。」
姥姥一反常態,沒有回答我。
這就更令我的好奇心不能滿足了。我去染房問伊凡,他老是笑,也不回答,斜著眼看格里高里。
最後他急了,一把把我推了出去:
「滾!再纏著我,我把你扔進染鍋里,也給你上個色兒!」
格里高里此時正站在爐子前,爐台又寬又矮,上面有三口大鍋,他用一根長木棍在鍋里攪和著,不斷地拎出棍子來,看一看順著棍子頭上往下滴的染料場。
火燒得很猛,他那花花綠綠的皮圍裙的下擺映著火光。
水在鍋里咕嘟咕嘟直響,蒸汽霧似地向門口涌去,院子里湧起一陣升騰的雲。
他抬起充血的眼睛,從眼鏡下邊兒看了看我,粗聲粗氣地對伊凡說:
「快點,拿劈柴去,長眼睛干什麼用的?」
茨岡出去了。
格里高里坐到了盛顏料的口袋上,招呼我過去:
「來!」
他把我抱到他的膝蓋上,大鬍子蓋住了我的半個臉:
「你舅舅犯渾,把他老婆給打死了!現在,他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譴責,懂了吧?」
「你可小心點喲,什麼都想知道,那是非常危險的!」
與格里高里在一起,我感到特別自然,跟與姥姥在一起一樣,不同的是,他總讓我有點怕,尤其是他從眼鏡片兒底下看人時,好像那目光能洞穿一切。
「那,是怎麼打的?」
「晚上兩個人睡覺得時候,他用被子把她連頭帶腳兜住,然後打死的。」
「為什麼要打?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伊凡這時抱了柴火回來了,蹲在爐子前烤著手。
格里高里沒在意,繼續說:
「也許是因為她比他好,他嫉妒她!」
「他們這一家子人,都不喜歡好人,容不下好人!」
「你去問一問你姥姥,就會知道,他們是怎樣想弄死你的父親了!你姥姥什麼話都會對你講的,她不說謊。盡管她也喜歡喝酒,聞鼻煙,可她卻是個聖人。」
「她還有點傻氣,你可得靠緊她啊!」
說完,他推了我一下,我就到了院子里。
我心裡非常沉重。
凡紐希加追上來,捧住我的頭,低聲說:
「不用怕他,他可是個好人!」
「你以後要直盯著他的眼睛看,他喜歡那樣!」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人感到不安。
我記得我的父母不是這么生活的。他們干什麼都是在一起的,肩並肩地依偎著。
夜裡,他們常常談笑很久,坐在窗子旁邊大聲地唱歌,弄得街上的行人都來圍觀。
那些仰起頭來往上看的面孔,讓我想起了飯後的臟碟子。
可是在這兒人們少有笑容,偶爾有人笑,你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吵鬧、威脅、竊竊私語是這里的說話方式。
孩子們誰也不敢大聲地玩耍,他們無人搭理,無人照顧,塵土一般微不足道。
在這兒我感到自己是個外人,總感到如坐針氈。
我凝心重重地注視著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和發展。姥姥成天忙裡忙外,很多時候也顧不上我。於是我就跟著茨岡的屁股轉,我們的友誼越來越深。
每次姥爺打我,他都會用胳膊去擋,爾後再把那打腫了的地方伸給我看:
「唉,沒什麼用!你還是挨那麼多的打,而我被打得一點也不比你輕,算了,以後我不管了!」
可是,下次照舊,他還會管的。
「你不是不管了嗎?」
「唉,誰知道到時候,我的手又不自覺地伸了過去……」
後來,我又了解到了他一個秘密,這更增添了我對他的興趣。
每星期五,茨岡都要把那匹棗紅馬沙拉普套到雪橇上,去趕集東西。
沙拉普是姥姥的寶貝,它脾氣很壞,專吃好東西。
茨岡穿上到膝蓋處的皮大衣,戴上大帽子,繫上一條綠色的腰帶就出發了。
有時候,他很晚還沒有回來。家裡人都十分焦急,跑到窗戶前,用哈汽融掉窗戶玻璃上的冰花兒,向外張望。
「還沒回來?」
「沒有!」
姥姥比誰都急。她對舅舅和姥爺說:
「這下好了,連人帶馬全讓你們給毀了!」
「不要臉的東西蠢豬!
上帝會懲罰你們的!」
姥爺嘟囔著:
「行啦,行啦!」
終於,茨岡回來了!
姥爺和舅舅們趕緊跑到院子里,姥姥拚命地吸著鼻煙,像大狗熊似地跟在後面,一到這種時候,她就變得笨手笨腳的。
孩子們也跑出去了,大家興高采烈地從雪橇上往下卸東西。
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讓你買的都買了?」
姥爺銳利的眼睛瞟了瞟雪橇上的東西,問。
「都買了。」
茨岡在院子里蹦著取暖,啪啪地拍打著手套。
姥爺嚴厲地斥責道:
「別把手套拍壞了,那可是拿錢買的!」
「找回來零錢沒有?」
「沒有。」
姥爺圍著雪橇轉了一圈兒:
「我看,你弄回來的東西又多了,好像有的不是買的吧?」
「我可不希望這樣。」
他一皺眉頭,走了。
兩個舅舅興致勃勃地向雪橇沖去,拿下來魚、鵝肝、小牛腿、大肉塊,他們吹著口哨,掂著份量:
「好小夥子,買的都是好東西!」
米哈伊爾舅舅身上像裝了彈簧,跳來跳去,聞聞這兒,嗅嗅那兒,眯著眼睛,咋著舌。
他和姥爺一樣,很瘦,個子略高一點兒,黑頭發。
他抄著手問茨岡:
「我侈給你多少錢?」
「5個盧布。」
「我看這些東西值15個盧布!你花了多少?」
「4盧布零10戈比。」
「好啊,90戈比進了你自己的腰包。」
「雅可夫,你看看這小子多會攢錢。」
雅可夫在酷冷的空氣中打著顫,眨了眨眼睛,一笑:
「瓦尼加,請我們喝點兒伏特加她吧。」
姥姥卸著馬套,跟馬說著話:
「哎呀,我的小乖乖,怎麼啦?小貓兒,調皮啦?」
高大健壯的沙拉普抖了抖鬃毛,用雪白的牙齒蹭著姥姥的肩膀,快樂地盯著姥姥的衣服,低聲地嘶叫著。
「來點兒麵包吧?」
姥姥把一大塊麵包塞進了它的嘴裡,又兜起圍裙在馬頭下面接著麵包渣兒。
看著它吃東西,姥姥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茨岡走了過來:
「老奶奶,這馬可是真聰明啊!」
「滾,別在這兒搖尾巴!」
姥姥後來給我解釋,說茨岡買的東西沒偷的東西多。
「你姥爺給了他5個盧布,他只買了3個盧布的東西,剩下那10多個盧布的東西都是他偷來的!」
「他就是喜歡偷東西。
鬧著玩兒似的,大家誇他能幹,他就嘗到了甜頭,誰知道就此養成了偷東西的習慣!」
還有你姥爺,從小就愛苦,現在就非常貪心,錢比什麼都重要,看見東西白白地跑到自己家來,自然是樂不可支。
「還有米哈伊爾和雅可夫……」
她說到這兒,揮了一下手,聞了聞鼻煙兒,又說起來了:
「遼尼亞,人間的事兒啊,就像花邊兒。而織花邊兒的又是個瞎老婆子,你就知道織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了!」
「人家抓住小偷兒,可是要打死的!」
一陣沉默她又說:
「唉,真理何在啊!」
第二天我找到茨岡:
「人家會不會打死你啊?」
「抓住我?可沒那麼容易!」
「我眼明手快,馬也跑得快!」
說完了他一笑。可馬上又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偷東西不好,而且很危險,可我只是想開開心、解解悶啊!」
「我也不想攢什麼錢,不出幾天你的舅舅們就把我手裡的錢都弄走了。」
「弄走就弄走吧,反正我也吃飽了,錢也沒什麼用。」
他抓住我的手,說:
「啊,你很瘦,骨頭很硬,長大以後力氣肯定特別大!」
「你聽我的話,學吉他吧,讓雅可夫舅舅教你,你還小,學起來一定不困難!」
「你人雖小,脾氣倒挺大。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姥爺?」
「我也不知道。」
「除了老太太,他們一家子我誰也不喜歡,讓魔鬼喜歡他們吧!」
「那,你喜歡我嗎?」
「你不姓卡什林,你姓彼什柯夫,你是另一個家族的人!」
他突然摟住我,低低地說:
「唉,如果我有一副好嗓子,我就能把人們的心都燃燒起來,那會多好啊!」
「好啦,你走吧,小弟弟,我得幹活兒了!」
他把我放到地板上,往嘴裡塞了一把小釘子,把一塊濕濕的黑布綳得緊緊地,釘在了一塊大個兒的四方木板上。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他談話。過了不久,他就死了。
事情是這樣的。
院子里有一個橡木的大個兒十字架,靠著圍牆,已經放了很長時間了。我剛來時,它就放在那兒了。
那會兒它還挺新的,黃黃的。可過了秋天,雨水把它淋黑了。散發著一股橡木的苦味兒,在擁擠而骯臟的院子里,更顯得添亂了。
這個十字架是雅可夫舅舅買的,他許下願,要在妻子死去一周年的祭日,親自把它背到墳上。
那是剛入冬的一天,風雪嚴寒的大冷天。
姥姥姥爺一大早就帶著3個孫子到墳地去了,我犯了錯誤,被關在了家裡。
兩個舅舅穿著黑色的皮大衣,把十字架從牆上扶了起來。
格里高里和另外一個人把十字架放到了茨岡的肩膀上。
茨岡一個踉嚙叉開腿站住了。
「怎麼樣,挺得住嗎?」
格里高里問。
「說不清,很沉!」
米哈伊爾舅舅大叫:
「快開門,瞎鬼!」
雅可夫舅舅說:
「瓦尼卡,你不嫌害臊,我們倆加起來也不如你有勁兒!」
格里高里開開門,囑咐伊凡:
「小心點兒,千萬別累壞了!」
「禿驢!」
2、《童年》簡介
《童年》是高爾基以自身經歷為原型創作的自傳體小說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其他兩部分別為《在人間》、《我的大學》)。講述了阿廖沙(高爾基的乳名)三歲到十歲這一時期的童年生活,生動地再現了19世紀七八十年代前蘇聯下層人民的生活狀況,寫出了高爾基對苦難的認識,對社會人生的獨特見解,字里行間涌動著一股生生不息的熱望與堅強。
3、作者簡介
馬克西姆·高爾基(1868-1936),蘇聯文學的奠基人,也是20世紀俄羅斯文學的傑出代表。高爾基原名阿列克謝·馬克西莫維奇·彼什科夫,出生於伏爾加河畔的一個木匠家中,幼年父母雙亡,寄居在開小染坊的外祖父家裡。後來外祖父破產,十歲的阿列克謝就在社會上流浪,當過各種雜工。雖然他只上過兩年小學,卻一直堅持勤奮自學,讀了許多書。加上他本人曾廣泛地接觸過社會生活,積累了豐富的素材,終於使他成為世界知名的大作家。 高爾基的處女作是發表於1892年的短篇小說《馬卡爾·楚德拉》。《福馬·高爾傑耶夫》(1899)是高爾基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㈣ 童年 高爾基 全文、
童年的夢
「童年的夢,七彩的夢;童年的歌,歡樂的歌;童年的腳印一串串;童年的故事一摞摞。」這首歌是否能讓你回想起美好的童年生活?在那五彩繽紛的歲月中,發生過許多事情,不像星星一樣的明亮。我的童年是美好的,有許多事值得回憶……
從我記事起,大姨的班上就養了兩只小雞,一有時間我就去大姨班上看小雞,不知過了多久,兩只小雞漸漸長大了,又過了許久,母雞下蛋了,蛋中要孵出小雞了,21天後,聞聲可聽一陣小雞的叫聲,看到這情況,聽到這聲音。我覺得小雞太可憐了,在母雞和公雞都不在家時,幫一下小雞。機會,終於來了……
那天,母雞給小小雞找食去了,淘氣的公雞也不在家,跑出去玩了。趁大姨不注意順手拿起一個雞蛋,捧在手心裡輕輕撫摸著,一本正經地說:「小雞不要害怕,一會你就會來到世界上了。」說完,我不再猶豫了,剝開了一個雞蛋,一隻帶有餘熱,未睜開眼睛的小雞「誕生」了,它看了看我,叫了兩聲好像在說:「謝謝你,讓我早日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可高興了,又剝開了第二個,當我剝到第四個的時候母雞回來了,看見我正在「欺負」蛇的小寶寶就猛琢了我一口,頓時鮮血流了出來,我哭哭啼啼地去找大姨,大姨並沒說我,反而哭笑不得地說:「小傻瓜,雞要到一定時候才會出生呢!你這樣給它們接生,會死的。」我聽完,趕忙跑看小雞,果然剛剛被我「接生」的小雞都快死了,而沒被我「接生」的都活了下來。我後悔極了,但一切都晚了……
雖然這件事過去很久了,雖然那裡我還年幼無知,但這件事一直鞭策著我,讓我勇往直前,永不後退
㈤ 童年裡的片段
昏暗昨小的房子里,我的父親攤手攤腳瑗際躺在地板上。
他穿著一身白衣裳,光著腳,手指無力地打著彎兒。
他快樂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成了兩個黑洞;齜著牙咧著嘴,她像在嚇唬我。
母親跪在他旁邊,用那把我常常用來鋸西瓜皮的小梳子,為父親梳理著頭發。
母親圍著紅色的圍裙,粗里粗氣地自言自語著,眼淚不停地從他腫大了的眼泡里流出來。
姥姥緊緊拉著我的手,她也在哭,渾身發抖,弄得我的手也抖起來。
她要把我推到父親身邊去,我不願意去,我心裡害怕!
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
我不明白姥姥反復給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快,跟爸爸告別吧,孩子,他還不到年紀,可是他死了,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親愛的……」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說的任何一句話。盡管現在穿一身黑衣服,她顯得腦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挺奇怪,也挺好玩。
我小的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父親看護著我,可是後來,我姥姥來了,他來照顧我了。
「你是哪兒的呀?」
我問。
「尼日尼,坐船來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小鬼!」
她答。
在水上不能走!坐船!
啊,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
我家的樓上住著幾個大鬍子波斯人;地下室住著販羊皮的卡爾麥克老頭兒;沿著樓梯,可以滑下去,要是摔倒了,就會頭向下栽下去。
所有的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從水上來的人。
「我怎麼是小鬼呢?」
「因為你多嘴多舌!」
她笑嘻嘻地說。
從那一刻起,我就愛上這個和氣的老人了,我希望她領著我立刻離開這兒。
因為我在這兒實在太難受了。
母親的哭號嚇得我心神不定,她可是從來也沒有這么軟弱過,她一向是態度嚴厲的。
母親人高馬大,骨頭堅硬,手勁兒特別大,她總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
可是如今不行了,衣服歪斜凌亂,烏七八糟地;以前的頭發梳得光光的,貼在頭上,像個亮亮的大帽子,現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她跪在那兒,有些頭發都碰到了爸爸的臉。
我在屋子裡站了好半天了,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地為父親梳著頭,淚水嘩嘩地流。
門外嘁嘁喳喳地站著些人,有穿黑衣服的鄉下人,也有警察。
「行啦,快點收拾吧!」
警察不耐煩地吼叫著。
窗戶用黑披肩遮著,來了一陣風,披肩被吹了起來,抖抖有聲。
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次父親帶我去劃船的事。我們玩著玩著,突然天上一聲雷響,嚇得我大叫一聲。
父親哈哈哈地笑起來,用膝蓋夾住我,大聲說:「別怕,沒事兒!」
想到這兒,我突然看見母親費力地從地板上站起來,可沒站穩,仰面倒了下去,頭發散在了地板上。
她雙目緊閉,面孔鐵青,也像父親似地一咧嘴:「滾出去,阿列克塞!關上門。」
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裡的一隻箱子後面,母親在地上打著滾兒,痛苦地呻吟著,把牙咬得山響。
姥姥跟著她在地上爬著,快樂地說:「噢,聖母保佑!
「以聖父聖子的名義,瓦留莎,挺住!」
太可怕了!
她們在父親的身邊滾來爬去,來回碰他,可他一動不動,好像還在笑!
她們在地板上折騰了好半天,母親有好幾次站起來都又倒下了;姥姥則像一個奇怪的黑皮球,跟著母親滾來滾去。
突然,在黑暗中,我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
「噢,感謝我的主,是男孩!」
點著了蠟燭。
後來的事兒我記不清了,也許是我在角落裡睡著了。
我記憶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是墳場上荒涼的一角。
下著雨,我站在粘腳的小土丘上,看著他們把父親的棺材放在墓坑。
坑裡全是水,還有幾只青蛙,有兩只已經爬到了黃色的棺材蓋上。
站在墳旁邊的,有我,姥姥,警察和兩個手拿鐵鍬臉色陰沉的鄉下人。
雨點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
「埋吧,埋吧!」
警察下著命令。
姥姥又哭了起來,用一角頭巾捂著臉。
鄉下人立刻撅起屁股來,往坑裡填土。
土打在水裡,嘩嘩直響;那兩只青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往坑壁上爬,可是土塊很快就又把它們打了下去。
「走吧,阿列克塞!」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掙脫了,我不想走。
「唉,真是的,上帝!」
不知她是在埋怨我,還是在埋怨上帝。她默黷地站在那兒,墳填平了,她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颳起風來,雨給颳走了。
兩個鄉下人用鐵鍬平著地,啪嘰啪嘰地響。
姥姥領著我,走在許多發黑的十字架之間,走向遠遠的教堂。
「你為什麼不哭?」應該大哭一場才對!」走出墳場的圍牆時,她說。
「我不想哭。」
「噢,不想哭,那就算了,不哭也好!」
我很少哭,哭也是因為受了氣,而不是因為疼什麼的。
我一哭,父親就笑話我,而母親則嚴厲地斥責我:「不許哭!」
我們坐著一輛小馬車,走在骯臟的街道上。街道很寬,兩邊都是深紅色的房子。
「那兩只青蛙還能出來嗎?」
「可能出不來了,可上帝會保佑它們的,沒事兒!」
不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沒有這么頻繁地念叨過上帝。
幾天以後,姥姥、母親和我一起上了一艘輪船。
剛生下來的小弟弟死了,包著白布,外面纏著紅色的帶子,靜靜地躺在一張小桌子上。
我坐在包袱上,從小小的窗戶向外望,外面泛著泡沫的濁水向後退著,濺起來的水花不時地打在窗戶上。
我本能地跳了起來。
「噢,別怕!」
姥姥用她那雙溫暖的手把我抱了起來,又把我放到了包袱上。
水面上灰霧茫茫,遠方偶爾現出黑色的土地來,馬上就又消失於濃霧之中了。
周圍的所有東西都在顫抖,只有母親,雙手枕於腦後,靠著船站著,一動不動。
她臉色鐵青,雙腿緊閉,一聲不響。
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連衣服都變了,我覺得她越來越陌生。
姥姥常常對她說:「瓦莉婭,吃一點東西吧,少吃點兒,好嗎?」
母親好像沒聽見,依舊一動不動。
姥姥跟我說話總是輕聲慢語的,和母親說話聲音就大了點兒,可也很小心,似乎還有點膽怯似的。
她像是有點怕母親,這使我和姥姥更親近了。
「薩拉多夫,那個水手呢?」
母親突然憤怒地吼道。
什麼?薩拉多夫?水手?奇怪。
走進一個白頭發的人,他穿著一身藍衣服,拿著個木匣子。
姥姥接過木匣,把小弟弟的屍體放了進去。
她伸直了胳膊托著木匣走向門口,可她太胖了,要側著身子才能擠過窄窄的艙門。
她有點不知所措。
「看你,媽媽!」
母親叫了一聲,奪過棺材,她倆走了。
我還在艙里,打量著那個穿藍衣服的人。
「啊,小弟弟死了,是吧?」
「你是誰?」
「水手。」
「薩拉多夫呢?」
「是個城市。你看,窗外就是!」
窗外的霧氣中時而露出移動著黑土地,像是剛從大麵包上切下來的圓圓的一塊兒。
「姥姥呢?」
「去埋你的小弟弟去了。」
「埋在地下?」
「不埋在地下埋在哪兒?」
我給他講了埋葬父親時埋了兩只青蛙。他抱起我來,親了親。
「啊,小朋友,有些事你還不懂!」
「用不著去可憐那些青蛙,可憐一下你的媽媽吧,你看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啊!」
汽笛嗚嗚地響了。
我知道這是船在叫,所以並不怕。那個水手趕緊放下我,跑了出去邊跑邊說:「得快,得快!」
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跑了起來。
門外,昏暗的過道里一個人也沒有。樓梯上鑲的銅片閃著光。
往上看,一些人背著包袱,提著提包在走動。他們要下船了,我也該下了。
可當我和大家一起走到甲板旁的踏板前時,有人對我嚷了起來:「誰的孩子啊,這是?」
「我不知道我是誰的孩子。」
人們摸摸我、拍拍我,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最後那個白頭發的水手跑了過來,把我抱起來說:「噢,他是從艙里跑出來的,從阿斯特拉罕來。」
他把我抱回到艙里,扔在行李上,嚇唬著我:
「再亂跑我要揍你了!」
我呆坐著。
頭頂上的腳步聲、人聲安靜下來,輪船也不噗噗地響了,也停止了打顫。
艙里的窗戶外邊擋著一堵濕漉漉的牆,艙里黑黑的,行李好像都大了一圈兒,擠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就這樣永遠被扔在了船上?
我去開門,開不開,銅門把手根本就扭不動。
我抄起裝牛奶的瓶子,拚命向門把手砸過去,瓶子碎了,牛奶順著我的腿流進了靴子里。
我非常沮喪,躺在包袱上,悄悄地哭了起來。最後,我噙著淚水睡著了。
輪船的噗噗的顫動把我驚桓艙里的窗戶明晃晃的,像個小太陽。
姥姥坐在我身邊,皺著眉頭梳頭,她不停地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她的頭發特別多,密實地蓋住了雙肩、胸脯、膝蓋,一直耷拉到地上。
她用一隻手把頭發從地上攬起來,費力地把那把顯得很小的木梳梳進厚厚的頭發里。
她的嘴唇不自覺地歪著,黑眼睛生氣地盯著前面的頭發;她的臉在大堆的頭發里顯得很小,顯得很可笑。
她今天不高興,不過我問她頭發為什麼這么長時,她的語調還像昨天一樣溫柔:「這好像是上帝給我的懲罰,是他在讓我梳這些該死的頭發!
「年青的時候,這是我可供炫耀的寶貝,可現在我詛咒它了!
「睡吧,我的寶貝,天還早呢,太陽剛出來!
「我不睡了!」
「好,不睡就不睡了,」她立刻就同意了,一面編著辮子,一面看了看在沙發上躺著的母親,母親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根木頭「好了,你說說,昨天你怎麼把牛奶瓶給打碎了?小點聲告訴我!」
她說得溫和甜蜜,每個字都是那麼有耐心,我記住了每個字。
她笑的時候,黑色的眼珠亮亮的,閃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愉快,她牙齒雪白,面孔雖然有點黑,可依舊顯得年青。
她臉上最煞風景的大概就是那個軟塌塌的大鼻子、紅鼻子頭了。
她一下子從黑暗中把我領了出來,走進了光明,還為我周圍的東西帶來了美麗的光環!
她的我永遠的朋友,是我最了解的人,我與她最知心!
她無私的愛引導了我,讓我在任何艱難困苦的環境中都絕不喪失生的勇氣!
40年前的這些日子,輪船這樣緩緩地前著。我們坐了好01幾天才到尼日尼,我還能清晰地回憶最初那美好的幾天。
天氣轉晴,我和姥姥整天都在甲板上呆著。
伏爾加河靜靜的流淌,秋高氣爽,天空澄澈,兩岸的秋色很濃,一片收獲前的景象。
桔紅色的輪船逆流而上,輪槳緩緩地拍打著藍色的水面,隆隆作響。
輪船後面拖著一隻駁船。駁船是灰色,像只土鱉。
景走船移,兩岸的景緻每時每刻都發生著變化,城市、鄉村、山川、大地,還有水面上漂著的那些金色的樹葉。
「啊,多美啊!」
姥姥容光煥發,在甲板上走來走去,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她偶爾站住,立在那兒,看著河岸發呆,她兩手交叉放在胸前,面帶微笑,眼含淚水。
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
「噢,我好像睡著了!」
她一震。
「你為什麼哭啊?」
「親愛的寶貝,我哭是因為我太快樂了!」
「我老了,你知道,我已經活了60年了!」
她聞了聞鼻煙,開始給我講一些稀古怪的故事,有善良的強盜,有妖魔鬼怪,也有聖人賢士。
她的聲音很低,臉緊緊挨著我的臉,神秘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從那裡往我的眼睛裡灌進了令人興奮的力量。
她講得流暢自然,非常好聽,每次她講完了,我總會說:
「再講一個!」
「好,好,再講一個!」
「有一個灶神爺,坐在爐灶里,面條兒扎進了他的腳心,他哎喲哎喲地直叫:「『哎喲,疼啊,我受不了了,小老鼠!』」
講著,姥姥抬起一隻腳,晃來晃去,假裝非常痛苦,好像她就是那個面條兒扎進了腳心的灶神。
和我一起聽故事的還有船上的水手們,都是些留著鬍子的高大的男人。
他們誇贊姥姥講得好,要求:「再講一個,老太太!」
還說:
「走,跟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餐桌上,他們請姥姥喝伏特加,讓我吃西瓜,還有香瓜。
不過,這一切都是偷偷進行的,因為船上有一個人,禁止所有的人吃水果,他看見了會毫不猶豫地奪過水果來給你扔到河裡去的。
這個人穿的衣服有點像警察的制服,上面釘著銅扣子,整天像喝得醉乎乎的,人們都躲著他。
母親極少上甲板上來,她躲著我們。
母親身材高大而且挺拔,面孔鐵青,辮子粗大,盤在頭頂上,像王冠似的。
她永遠沉默著,好像有一層看不透的霧籠罩著她,她那一雙和姥姥一樣的灰色的大眼睛,好像永遠在從遙遠的地方冷漠地觀察著人世。
她曾經嚴厲地說:
「媽媽,人家可都在笑話你呢!」
「我不在乎,盡管去笑話吧,讓他們笑個痛快!」
我的頭腦中還清晰地記得,姥姥一看見尼日尼,就高興21得像個孩子似的。
她興奮地拉著我走到船舷旁邊,大聲地說:
「你看看,啊,太美了!」
「那就是尼日尼,天啊,多像神仙住的地方!」
「你看,那是教堂,好像是在空中飛翔!」
她興奮地幾乎流出淚來,央求著我母親:
「瓦留莎,你快看看啊?」
「你可能把這地方都忘了吧,快看看呀,你會高興的!」
母親非常勉強地笑了一下。
輪船泊在了河當中。
河上擠滿了船隻,成百根桅桿聳向天空。
一隻裝滿了人的船靠上了輪船,人們從船上搭好梯子,爬到了輪船的甲板上。
有一個乾瘦乾瘦的老頭兒走在最前面,他穿著一身黑,鬍子是金黃色的,鼻子是彎的,眼睛是綠的。
「爸爸!」
母親深沉而響亮地大喊一聲,撲到了他的懷里。
他抱住母親,撫摸著她的臉,聲音很尖地喊著:
「噢,傻孩子,怎麼啦?」
「唉,你們這些人啊!」
在這同時,姥姥則像個轉起來的陀螺,一眨眼就和所有的人擁抱、親吻過了。
她把我推到大家面前:
「噢,快快,這是米哈洛舅舅,這是雅可夫舅舅,這是娜塔莉婭舅媽,這兩個表哥都叫薩沙,表姐叫卡傑琳娜!」
「咱們都是一家人,怎麼樣,多不多?」
姥爺問姥姥:
「身體怎麼樣,老媽媽?」
「他們吻了三下。
姥爺把我從人堆中拉了出來:
「你是誰啊?」
「我從阿斯特拉罕上來,從船艙里跑出來的……」
「噢,天啊,他說的什麼呀!」姥爺問我母親,沒等我回答,就一把推開了我:
「啊,看看,顴骨跟他父親一模一樣!好了,下船吧!」
下了船,沿著斜坡往上走,斜坡上鋪著大個兒的鵝卵石,路的兩側長滿了枯黃的野草。
姥爺和我母親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個兒頭很小,剛到母親的肩膀,他走路走得很快,而母親則像在空中漂浮著似的,俯視著她的父親。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兩個舅舅:米哈伊爾①舅舅的黑頭發梳理得非常整齊,他像姥爺一樣乾瘦乾瘦的;雅可夫舅舅的頭發是淺色的,打著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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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米哈洛的昵稱還有幾個胖胖的女人,穿得很鮮艷;6個孩子在最後面,都默不作聲。
和我走在一起的是姥姥和小個子舅媽娜塔莉婭。
這位舅媽臉色蒼白,藍眼睛、大肚子,走起路來很吃力,常常停下來,喘著氣:
「哎喲,我可走不動了!」
「唉,他們干什麼讓你也來啊?真蠢!」姥姥罵道。
走在這群人中間,我感到很孤獨,我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連姥姥好像也變了,跟我疏遠了似的。
我最不喜歡姥爺,我聞到了他身上的敵意。我有點怕他,還有點好奇。
上了坡,便有了大街。
一座低低的平房大院矗立在前面。粉紅色的油漆已經非常骯臟了,房檐很低,窗戶是凸出來的。
單看外觀,你會覺得裡面地方很大,可裡面分成了許多間小房間,非常擁擠。
到處都是人,大家好像都在發脾氣,怒氣沖沖地走來走去,孩子們則像一群偷吃的麻雀,竄來跳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別難聞的味兒。
院子里掛滿了濕漉漉的布,地上到處都放著水桶,裡面的水五顏六色,也泡著布。
牆角的一個矮得貼了地的房子里,爐火燒得正旺,什麼東西煮開了鍋,咕嘟嘟地響,一個看不見人影的人嘴裡喊著些奇怪的詞兒:
「紫檀——品紅——硫酸鹽。」
㈥ 高爾基 《童年》全文
高爾基《童年》全文:
阿廖沙三歲時,失去了父親,母親瓦爾瓦拉把他寄養在外祖父卡什林家。外祖父家住在尼日尼——諾弗哥羅德城。
外祖父年輕時,是一個纖夫,後來開染坊,成了小業主。阿廖沙來到外祖父家時,外祖父家業已經開始衰落,由於家業不景氣,外祖父變得也愈加專橫暴躁。
阿廖沙的兩個舅舅米哈伊爾和雅科夫為了分家和侵吞阿廖沙母親的嫁妝而不斷地爭吵、斗毆。在這個家庭里,阿廖沙看到人與人之間彌漫著仇恨之霧,連小孩也為這種氣氛所毒害。
阿廖沙一進外祖父家就不喜歡外祖父,害怕他,感到他的眼裡含著敵意。一天,他出於好奇,又受表哥慫恿,把一塊白桌布投進染缸里染成了藍色,結果被外祖父打得失去了知覺,並害了一場大病。
從此,阿廖沙就開始懷著不安的心情觀察周圍的人們,不論是對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屈辱和痛苦,都感到難以忍受。他的母親由於不堪忍受這種生活,便丟下了他,離開了這個家庭。
但在這個污濁的環境里,也還有另外一種人,另外一種生活。這里有樂觀、純朴的小茨岡,正直的老工人葛利高里。
每逢節日的晚上,雅科夫就會彈吉他,奏出動人心弦的曲調。小茨岡跳著民間舞,猶如恢復了青春。這一切使阿廖沙既感到歡樂又感到憂愁。
在這些人當中,外祖母給阿廖沙的影響是最深的。外祖母為人善良公正,熱愛生活,相信善總會戰勝惡。
她知道很多優美的民間故事,那些故事都是憐憫窮人和弱者,歌頌正義和光明的。她信仰的上帝也是可親可愛,與人為善的。而外祖父的上帝則與之相反,它不愛人,總是尋找人的罪惡,懲罰人。
後來,外祖父遷居到卡那特街,招了兩個房客。一個是進步的知識分子,綽號叫「好事情」,他是阿廖沙所遇到的第一個優秀人物,他給阿廖沙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另一個是搶劫教堂後偽裝成車夫的彼得,他的殘忍和奴隸習氣引起了阿廖沙的反感。
母親在一天早晨突然回來了,她的變化使阿廖沙心裡感到十分沉痛。
開始,她教阿廖沙認字讀書,但是,生活的折磨使她漸漸地變得漫不經心,經常發脾氣,愁眉不展。
後來母親的再婚,使得阿廖沙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竭力避開大人,想一個人單獨生活。就這樣經過了一個夏天思考之後,他終於增強了力量和信心。
母親婚後生活是不幸福的,她經常挨後父打。貧困和疾病,吞蝕著她的美麗。由於她心境不好對阿廖沙常常表現出冷酷和不公平。
阿廖沙在家中感受不到溫暖,在學校也受歧視和刁難。因此,在阿廖沙的心靈中,「愛」的情感漸漸被對一切的恨所代替。
由於和後父不合,阿廖沙又回到外祖父家中,這時外祖父已經全面破產!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困苦。為了糊口阿廖沙放學後同鄰居的孩子們合夥揀破爛賣。
同時,也感受到了友誼和同情。但這也招致學校的非難。他以優異的成績讀完了三年級,就永遠地離開了學校課堂。
這時候阿廖沙母親逝世,他埋葬了母親以後,不久便到「人間」去謀生。
(6)童年帽子擴展閱讀
《童年》是作者以自身童年經歷為素材的一部小說,它是一軸19世紀末俄國社會的歷史畫卷,從中又可看到作家童年和青少年時代在暗無天日的社會里尋找光明的奮斗歷程。
小說再現了19世紀沙俄統治時期俄國人民生活的社會環境,小說所寫的是作者童年經歷的苦難,這也是當時社會的普遍現象。
高爾基在這本書中真實地描述了自己苦難的童年,反映了當時社會生活的一些典型的特徵,特別是繪出了一幅俄國小市民階層風俗人情的真實生動的圖畫。
它不但揭示了那些「鉛樣沉重的醜事」,還描繪了作者周圍的許多優秀的普通人物,其中外祖母的形象更是俄羅斯文學中最光輝、最富有詩意的形象之一。
是這些普通人給了幼小的高爾基良好的影響,使他養成不向丑惡現象屈膝的性格,鍛煉成堅強而善良的人。
因此,高爾基在作品中流露出對這些人的熱愛、贊美之情,通過阿廖沙的與他們的交往熱情謳歌了他們。
作品通過對阿廖沙童年經歷的描寫從側面也暴露了當時社會的現實。
當時的俄國社會處於19世紀70—90年代,正是俄國大革命的前夕,整個社會處於沙皇的統治之下,人民流離失所。
偷竊在村民中已形成一種風氣,已經不算是罪惡,而且對於半飢半飽的小市民來說差不多是唯一謀生的手段。兒童無錢上學,淪落街頭,靠撿破爛為生。
從廣義上講,也正是這種民不聊生的社會環境造成了阿廖沙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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㈦ 康熙王朝幼年康熙帶的帽子圓頂叫什麼
清朝皇帝的帽子要與衣服配套,分別為朝冠、吉服冠、常服冠、行服冠。
你說的幼年康熙戴的帽子很可能是常服冠。
(清代改冠制,禮帽分二種,像斗笠樣的是涼帽,無檐,喇叭式,初期扁而大,後期小而高,用藤、篾席,外裹綾羅,多為白色,也有湖色、黃色,上綴紅纓頂珠。
另一為暖帽,圓形,有一圈檐邊,多用皮、呢、緞、布製成,多黑色,中有紅色帽緯、帽子最高處有頂珠,其材料多以寶石製成、有紅、藍、白、金。)
㈧ 《童年》
我把這些方塊塊都給您貼到細紗布上,這樣更好,結實些,」母親細細地瞧了瞧鉸碎的和沒鉸的,說,「您瞧,全揉壞了,折斷了,散了……」
她和他說話,就像在上課時,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和我說話一樣。外祖父忽然站起來,一本正經地整了整襯衣,背心,哼哈一聲吐了一口,說:
「今天就貼!我現在把其他幾張也給你拿來……」
他向門口走去,可是走到門檻的時候,轉過身來用彎彎的指頭指著我說:
「得打他一頓!」
「該打,」母親同意了,她向我俯下身來說:「你為什麼鉸它?」
「我有意的。看他還敢打外祖母不敢,不然我連他的鬍子都鉸掉……」
外祖母正在脫撕破的上衣,搖著頭責備地說:
「你不是答應不說嗎?」
她向地板吐了一口:
「爛掉你的舌根,爛得你動也動不得,卷也卷不得!」
母親看了看她,橫過廚房走了一趟,然後又走到我跟前。
「他什麼時候打她的?」
「瓦爾瓦拉,你怎麼好意思問這個,關你什麼事?」外祖母生氣地說。
母親擁抱著她:
「哎,媽媽,你真是我的好媽媽……」
「好媽媽好媽媽!滾開點……」
她們互相看了看,不再說話了,散開了,因為外祖父正在門洞里來回地走呢。
第1節
昏暗昨小的房子里,我的父親攤手攤腳瑗際躺在地板上。
他穿著一身白衣裳,光著腳,手指無力地打著彎兒。
他快樂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成了兩個黑洞;齜著牙咧著嘴,她像在嚇唬我。
母親跪在他旁邊,用那把我常常用來鋸西瓜皮的小梳子,為父親梳理著頭發。
母親圍著紅色的圍裙,粗里粗氣地自言自語著,眼淚不停地從他腫大了的眼泡里流出來。
姥姥緊緊拉著我的手,她也在哭,渾身發抖,弄得我的手也抖起來。
她要把我推到父親身邊去,我不願意去,我心裡害怕!
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
我不明白姥姥反復給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快,跟爸爸告別吧,孩子,他還不到年紀,可是他死了,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親愛的……」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說的任何一句話。盡管現在穿一身黑衣服,她顯得腦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挺奇怪,也挺好玩。
我小的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父親看護著我,可是後來,我姥姥來了,他來照顧我了。
「你是哪兒的呀?」
我問。
「尼日尼,坐船來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小鬼!」
她答。
在水上不能走!坐船!
啊,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
我家的樓上住著幾個大鬍子波斯人;地下室住著販羊皮的卡爾麥克老頭兒;沿著樓梯,可以滑下去,要是摔倒了,就會頭向下栽下去。
所有的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從水上來的人。
「我怎麼是小鬼呢?」
「因為你多嘴多舌!」
她笑嘻嘻地說。
從那一刻起,我就愛上這個和氣的老人了,我希望她領著我立刻離開這兒。
因為我在這兒實在太難受了。
母親的哭號嚇得我心神不定,她可是從來也沒有這么軟弱過,她一向是態度嚴厲的。
母親人高馬大,骨頭堅硬,手勁兒特別大,她總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
可是如今不行了,衣服歪斜凌亂,烏七八糟地;以前的頭發梳得光光的,貼在頭上,像個亮亮的大帽子,現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她跪在那兒,有些頭發都碰到了爸爸的臉。
我在屋子裡站了好半天了,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地為父親梳著頭,淚水嘩嘩地流。
門外嘁嘁喳喳地站著些人,有穿黑衣服的鄉下人,也有警察。
「行啦,快點收拾吧!」
警察不耐煩地吼叫著。
窗戶用黑披肩遮著,來了一陣風,披肩被吹了起來,抖抖有聲。
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次父親帶我去劃船的事。我們玩著玩著,突然天上一聲雷響,嚇得我大叫一聲。
父親哈哈哈地笑起來,用膝蓋夾住我,大聲說:「別怕,沒事兒!」
想到這兒,我突然看見母親費力地從地板上站起來,可沒站穩,仰面倒了下去,頭發散在了地板上。
她雙目緊閉,面孔鐵青,也像父親似地一咧嘴:「滾出去,阿列克塞!關上門。」
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裡的一隻箱子後面,母親在地上打著滾兒,痛苦地呻吟著,把牙咬得山響。
姥姥跟著她在地上爬著,快樂地說:「噢,聖母保佑!
「以聖父聖子的名義,瓦留莎,挺住!」
太可怕了!
她們在父親的身邊滾來爬去,來回碰他,可他一動不動,好像還在笑!
她們在地板上折騰了好半天,母親有好幾次站起來都又倒下了;姥姥則像一個奇怪的黑皮球,跟著母親滾來滾去。
突然,在黑暗中,我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
「噢,感謝我的主,是男孩!」
點著了蠟燭。
後來的事兒我記不清了,也許是我在角落裡睡著了。
我記憶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是墳場上荒涼的一角。
下著雨,我站在粘腳的小土丘上,看著他們把父親的棺材放在墓坑。
坑裡全是水,還有幾只青蛙,有兩只已經爬到了黃色的棺材蓋上。
站在墳旁邊的,有我,姥姥,警察和兩個手拿鐵鍬臉色陰沉的鄉下人。
雨點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
「埋吧,埋吧!」
警察下著命令。
姥姥又哭了起來,用一角頭巾捂著臉。
鄉下人立刻撅起屁股來,往坑裡填土。
土打在水裡,嘩嘩直響;那兩只青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往坑壁上爬,可是土塊很快就又把它們打了下去。
「走吧,阿列克塞!」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掙脫了,我不想走。
「唉,真是的,上帝!」
不知她是在埋怨我,還是在埋怨上帝。她默黷地站在那兒,墳填平了,她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颳起風來,雨給颳走了。
兩個鄉下人用鐵鍬平著地,啪嘰啪嘰地響。
姥姥領著我,走在許多發黑的十字架之間,走向遠遠的教堂。
「你為什麼不哭?」應該大哭一場才對!」走出墳場的圍牆時,她說。
「我不想哭。」
「噢,不想哭,那就算了,不哭也好!」
我很少哭,哭也是因為受了氣,而不是因為疼什麼的。
我一哭,父親就笑話我,而母親則嚴厲地斥責我:「不許哭!」
我們坐著一輛小馬車,走在骯臟的街道上。街道很寬,兩邊都是深紅色的房子。
「那兩只青蛙還能出來嗎?」
「可能出不來了,可上帝會保佑它們的,沒事兒!」
不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沒有這么頻繁地念叨過上帝。
幾天以後,姥姥、母親和我一起上了一艘輪船。
剛生下來的小弟弟死了,包著白布,外面纏著紅色的帶子,靜靜地躺在一張小桌子上。
我坐在包袱上,從小小的窗戶向外望,外面泛著泡沫的濁水向後退著,濺起來的水花不時地打在窗戶上。
我本能地跳了起來。
「噢,別怕!」
姥姥用她那雙溫暖的手把我抱了起來,又把我放到了包袱上。
水面上灰霧茫茫,遠方偶爾現出黑色的土地來,馬上就又消失於濃霧之中了。
周圍的所有東西都在顫抖,只有母親,雙手枕於腦後,靠著船站著,一動不動。
她臉色鐵青,雙腿緊閉,一聲不響。
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連衣服都變了,我覺得她越來越陌生。
姥姥常常對她說:「瓦莉婭,吃一點東西吧,少吃點兒,好嗎?」
母親好像沒聽見,依舊一動不動。
姥姥跟我說話總是輕聲慢語的,和母親說話聲音就大了點兒,可也很小心,似乎還有點膽怯似的。
她像是有點怕母親,這使我和姥姥更親近了。
「薩拉多夫,那個水手呢?」
母親突然憤怒地吼道。
什麼?薩拉多夫?水手?奇怪。
走進一個白頭發的人,他穿著一身藍衣服,拿著個木匣子。
姥姥接過木匣,把小弟弟的屍體放了進去。
她伸直了胳膊托著木匣走向門口,可她太胖了,要側著身子才能擠過窄窄的艙門。
她有點不知所措。
「看你,媽媽!」
母親叫了一聲,奪過棺材,她倆走了。
我還在艙里,打量著那個穿藍衣服的人。
「啊,小弟弟死了,是吧?」
「你是誰?」
「水手。」
「薩拉多夫呢?」
「是個城市。你看,窗外就是!」
窗外的霧氣中時而露出移動著黑土地,像是剛從大麵包上切下來的圓圓的一塊兒。
「姥姥呢?」
「去埋你的小弟弟去了。」
「埋在地下?」
「不埋在地下埋在哪兒?」
我給他講了埋葬父親時埋了兩只青蛙。他抱起我來,親了親。
「啊,小朋友,有些事你還不懂!」
「用不著去可憐那些青蛙,可憐一下你的媽媽吧,你看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啊!」
汽笛嗚嗚地響了。
我知道這是船在叫,所以並不怕。那個水手趕緊放下我,跑了出去邊跑邊說:「得快,得快!」
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跑了起來。
門外,昏暗的過道里一個人也沒有。樓梯上鑲的銅片閃著光。
往上看,一些人背著包袱,提著提包在走動。他們要下船了,我也該下了。
可當我和大家一起走到甲板旁的踏板前時,有人對我嚷了起來:「誰的孩子啊,這是?」
「我不知道我是誰的孩子。」
人們摸摸我、拍拍我,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最後那個白頭發的水手跑了過來,把我抱起來說:「噢,他是從艙里跑出來的,從阿斯特拉罕來。」
他把我抱回到艙里,扔在行李上,嚇唬著我:
「再亂跑我要揍你了!」
我呆坐著。
頭頂上的腳步聲、人聲安靜下來,輪船也不噗噗地響了,也停止了打顫。
艙里的窗戶外邊擋著一堵濕漉漉的牆,艙里黑黑的,行李好像都大了一圈兒,擠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就這樣永遠被扔在了船上?
我去開門,開不開,銅門把手根本就扭不動。
我抄起裝牛奶的瓶子,拚命向門把手砸過去,瓶子碎了,牛奶順著我的腿流進了靴子里。
我非常沮喪,躺在包袱上,悄悄地哭了起來。最後,我噙著淚水睡著了。
輪船的噗噗的顫動把我驚桓艙里的窗戶明晃晃的,像個小太陽。
姥姥坐在我身邊,皺著眉頭梳頭,她不停地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她的頭發特別多,密實地蓋住了雙肩、胸脯、膝蓋,一直耷拉到地上。
她用一隻手把頭發從地上攬起來,費力地把那把顯得很小的木梳梳進厚厚的頭發里。
她的嘴唇不自覺地歪著,黑眼睛生氣地盯著前面的頭發;她的臉在大堆的頭發里顯得很小,顯得很可笑。
她今天不高興,不過我問她頭發為什麼這么長時,她的語調還像昨天一樣溫柔:「這好像是上帝給我的懲罰,是他在讓我梳這些該死的頭發!
「年青的時候,這是我可供炫耀的寶貝,可現在我詛咒它了!
「睡吧,我的寶貝,天還早呢,太陽剛出來!
「我不睡了!」
「好,不睡就不睡了,」她立刻就同意了,一面編著辮子,一面看了看在沙發上躺著的母親,母親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根木頭「好了,你說說,昨天你怎麼把牛奶瓶給打碎了?小點聲告訴我!」
她說得溫和甜蜜,每個字都是那麼有耐心,我記住了每個字。
她笑的時候,黑色的眼珠亮亮的,閃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愉快,她牙齒雪白,面孔雖然有點黑,可依舊顯得年青。
她臉上最煞風景的大概就是那個軟塌塌的大鼻子、紅鼻子頭了。
她一下子從黑暗中把我領了出來,走進了光明,還為我周圍的東西帶來了美麗的光環!
她的我永遠的朋友,是我最了解的人,我與她最知心!
她無私的愛引導了我,讓我在任何艱難困苦的環境中都絕不喪失生的勇氣!
40年前的這些日子,輪船這樣緩緩地前著。我們坐了好01幾天才到尼日尼,我還能清晰地回憶最初那美好的幾天。
天氣轉晴,我和姥姥整天都在甲板上呆著。
伏爾加河靜靜的流淌,秋高氣爽,天空澄澈,兩岸的秋色很濃,一片收獲前的景象。
桔紅色的輪船逆流而上,輪槳緩緩地拍打著藍色的水面,隆隆作響。
輪船後面拖著一隻駁船。駁船是灰色,像只土鱉。
景走船移,兩岸的景緻每時每刻都發生著變化,城市、鄉村、山川、大地,還有水面上漂著的那些金色的樹葉。
「啊,多美啊!」
姥姥容光煥發,在甲板上走來走去,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她偶爾站住,立在那兒,看著河岸發呆,她兩手交叉放在胸前,面帶微笑,眼含淚水。
我扯了扯她的黑裙子。
「噢,我好像睡著了!」
她一震。
「你為什麼哭啊?」
「親愛的寶貝,我哭是因為我太快樂了!」
「我老了,你知道,我已經活了60年了!」
她聞了聞鼻煙,開始給我講一些稀古怪的故事,有善良的強盜,有妖魔鬼怪,也有聖人賢士。
她的聲音很低,臉緊緊挨著我的臉,神秘地盯著我的眼睛,似乎從那裡往我的眼睛裡灌進了令人興奮的力量。
她講得流暢自然,非常好聽,每次她講完了,我總會說:
㈨ 高爾基的《童年》
阿廖沙母親的到來引起了大舅米哈伊爾與小舅雅科夫的爭斗,他們怕母親來討要嫁妝,鬧著分家,一家人打成一團。阿廖沙初步認識到外公家彌漫著的相互仇恨的氣氛。大舅捉弄老裁縫格里戈里,讓侄子把燒得滾燙的頂針放在格里戈裏手邊,不料卻被外公無意中戴上,外公把孫子抽了一頓。阿廖沙因為把桌布放到染桶里也被外公狠狠打了一頓,打的過程中,所有的人都幸災樂禍,連母親也因害怕外公而不敢阻止他,只有外婆一人護著阿廖沙。打過阿廖沙後,外公來看他,給他講起自己年輕時候在伏爾加河畔當纖夫時的情景,阿廖沙覺得外公像一朵雲彩似的迅速地長大,由一個乾瘦的小老頭變成童話中的大力士。挨打之後,阿廖沙結識了小夥子茨岡,他成了阿廖沙最好的朋友,每次阿廖沙挨打時,他總把胳膊伸出去幫他擋著。每逢禮拜六,他帶著阿廖沙做各種各樣的游戲。他擅長跳舞,幻想著有一副好嗓子。阿廖沙非常愛他,但他卻被兩個舅舅強迫著扛承重的橡木十字架去墳地,中間絆倒後,被十字架壓在下面,因失血過多死掉了。
茨岡死後,阿廖沙更加依戀外婆。睡覺前,給外婆開玩笑,外婆給他講上帝與小鬼的故事。外婆是阿廖沙最喜歡的人。
「外婆到來之前,我彷彿在昏睡,彷彿躲在黑暗中。她的出現喚醒了我,使我見到了光明,她把我周圍的一切聯結起來,把這一切編織成色彩繽紛的花邊圖案。她很快就成了我終生的朋友,成了我最貼心的人。她最理解我,也是我最珍貴的人,這是因為她對世界充滿了無私的愛。這種愛使我感到充實,使我在艱難的歲月里充滿了堅強的力量。」外婆知道的故事、詩歌、傳說、童話多得不計其數,阿廖沙聽的入了迷。一天晚上,家裡突然失了火,家裡人驚慌失措,外婆卻非常勇敢,用一隻空袋子蒙著頭,身上批著馬被,毫不畏懼地沖進火里,從裡面抱出一隻水桶大的盛滿硫酸鹽的瓶子,又鎮定地指揮別人滅火。大火後,又忍著巨痛去接生孩子。
一開春,舅舅們就分了家,外公為自己買了一所新房,阿廖沙仍跟著外公外婆住。這是一段節奏平緩的日子,阿廖沙接觸的人只有外公外婆。外婆向他講述自己的身世。外婆也是孤兒,母親一貧如洗,而且是個殘廢,為了生活,外婆跟隨母親四處流浪、乞討,後來靠外婆織花邊維持生活。外公也講起小時候與法國兵相處的事情。這段時間外公開始教阿廖沙識字。外公老病復發,動手打了外婆,阿廖沙感到無法忍受。
寧靜的日子很快被打破,兩個舅舅為了分外公家產,聯合起來到外公外婆家鬧事,尤其是大舅米哈伊爾,喝醉酒就鬧事,整夜在房子周圍轉來轉去,帶來幫手把馬林果叢和酸栗樹統統拔掉,搗毀浴室,砸壞玻璃。一次拿粗大的木根砸門,外公集合了兩個房客及酒店老闆的妻子對付他。為幫兒子,外婆的胳膊被舅舅打斷,阿廖沙無比仇恨舅舅。
接下來又是一段單調的日子,外婆每天祈禱,外公也每天祈禱。阿廖沙認為外婆的上帝仁慈、有同情心,外公的上帝卻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望而生畏。阿廖沙喜歡外婆的上帝,討厭外公的上帝,故意抓住外公祈禱時的失誤捉弄他。這時期阿廖沙經常同街上的孩子打架,因為這些孩子做出的惡作劇令他無法容忍。這時,為外公幹了一輩子活的老匠人格里戈里因雙目失明被舅舅解僱,淪落為乞丐,阿廖沙為此感到難堪。
外公突然賣掉原有房子在別處買了房子。在這里阿廖沙結識了許多人。有外號為「好事兒」的房客,有偽裝成馬車夫搶劫教堂的的彼得伯伯,有奧甫相尼科家的三個孩子。阿廖沙與他們都建立了友誼,但同「好事兒」的關系最為密切。「好事兒」是一個整天忙著做實驗的葯劑師,對人生有透徹的感悟,經常指導阿廖沙觀察生活中的細枝末節,教給他人生的道理。「在我看來院子里平淡無奇沒什麼值得留心的東西。但經他輕輕一推,或者三言兩語指點一下,我所看到的一切就不同了,彷彿這些東西都具有獨特的意義,因而給我留下的印象也就特別深。」但「好事兒」終因不被周圍人理解而被外公趕走,阿廖沙非常生氣但毫無辦法。
百無聊賴之中,母親回來了。在幾個城市呆了很長時間又生了一個孩子後,走投無路的她又回到外公家。她開始教阿廖沙認字,讓他背許許多多的詩。外公強迫母親改嫁,母親拚命反抗,外公異常生氣,將氣憤轉嫁到外婆身上,毒打外婆,發針深深地插進外婆頭皮。阿廖沙為外婆報仇,將外公最喜歡的聖徒像剪碎。
阿廖沙被母親送進了學校,但不久因出水痘被迫休學在家。因發愁母親的婚事,外婆開始酗酒並向阿廖沙講述父親與母親的往事。不久,母親看上了一個學測量學的學生並堅持要嫁給他。阿廖沙不喜歡繼父與新的祖母,不想讓母親改嫁但毫無辦法。母親改嫁後,阿廖沙繼續與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他開始長大,擁有了自己的自信。阿廖沙又回到學校,但老師不喜歡他,只有主教賞識他。他因拿了一盧布買童話書被母親打了一頓。繼父對母親很不好,用腳踢她,阿廖沙與繼父拚命,又被送回外公家。
外公破產了,阿廖沙與外婆相依為命,通過三年級考試後他不再上學,開始自己養活自己。他結識了許多夥伴,他們互相幫助,一起撿破爛,扯木材。八月,母親去世了,外公說阿廖沙不是獎章,不能老掛在他的脖子上。於是,阿廖沙便走向人間,外出謀生去了。
《童年》是高爾基自傳體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主要描寫阿廖沙的童年,三部曲中的另外兩部《在人間》、《我的大學》主要敘述阿廖沙的青少年經歷。為使讀者對阿廖沙的成長過程有一個完整的認識過程,這里簡介一下後兩部作品的內容。《在人間》描繪阿廖沙11歲走向社會外出謀生的經歷。他備受生活煎熬,做過各種工役,受盡欺凌、侮辱、愚弄、甚至毒打和陷害,體驗了社會生活底層的艱辛,認識到人性的丑惡。不過,外婆的善良、廚師的正直、瑪戈爾皇後的博學,又使他看到生活的光明面。同文物鑒定人、司爐工、木匠等人的交往也使他感到人性的多面與復雜。他酷愛書籍,利用一切機會讀他所能碰到的書籍,為此吃了種種苦頭。《我的大學》描寫他在喀山時期的活動與成長經歷。他16歲報著上大學的願望來到喀山,但理想無法實現,喀山的貧民窟與碼頭成了他的社會大學。他無處棲身,與人共用一張床板。在碼頭、麵包房、雜貨店到處打工。後來,因接觸大、中學生、秘密團體的成員及西伯利亞流放回來的革命者,思想發生變化。他閱讀革命民主主義和馬克思主義著作,直至參加革命活動。在革命者的引導之下,擺脫了自殺的精神危機。喀山的4年使他在思想、學識、社會經驗方面都有長足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