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童工的其它相關
十三四歲以下的兒童被迫作為廉價勞動力參加社會生產,是資本主義大工業早期階段所特有的現象。
在資本主義工場手工業時期,英國就有貧民習藝所中的貧苦兒童成群結隊地輪班勞動的情況。然而,大批使用童工是從18世紀產業革命後開始的。新建的大工廠突然需要成千上萬的人手,而廣泛採用機器降低了對勞動者體力和技術的要求,為兒童參加勞動提供了條件。這樣,兒童就成為資本家所使用的廉價勞動力的重要來源。當時英國的新興紡織工業特別需要手指細小而靈巧的兒童,成千上萬這種從七歲到十三四歲的無依無靠的兒童就被運到北方去了。
大批使用童工,擴大了資本的剝削范圍,也提高了資本的剝削程度。勞動力價值本是由維持成年工人及其家屬子女生活所必需的生活資料的價值所決定的。機器把工人家庭全體成員都拋到勞動市場上,這樣就把男工應負擔的全家生活費用分攤到他全家人的身上。因此,機器使男勞動力的價值貶值了。資本家購買包括兒童在內的4口之家全家的勞動力,也許比以前購買1個男勞動力花費的代價多,但是,4個工作日代替了原來的1個工作日,4個工作日所提供的剩餘勞動遠遠超過了1個工作日所提供的剩餘勞動,結果,資本家獲得的剩餘價值反而大大增加了。所以,資本家大量僱用童工,不僅降低了在業工人的工資水平,並且削弱了成年男工憑借技術和體力去反抗資本的力量,從而強化了資本對僱傭勞動的統治。
資本家購買未成年人的勞動力,把童工變成單純生產剩餘價值的工具,使兒童的身心備受摧殘,智力荒廢。兒童在工資極低、勞動條件惡劣的情況下從事沉重、有害健康的勞動,不僅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利,智力衰退,而且發育畸形、不少人甚至斷送了幼小的生命。馬克思說:「不列顛工業象吸血鬼一樣,只有靠吮吸人血──並且是吮吸兒童的血──才能生存」(《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第11頁)。
資本對童工的奴役和摧殘,威脅人類的生存,造成嚴重的社會後果,引起工人階級和社會的普遍關注和強烈抗議。經過工人階級的長期斗爭,才迫使資產階級政府陸續頒布有關限制兒童勞動時間、禁止兒童上夜班和禁止僱用幼年兒童的立法。在英國,1833年的工廠法第一次規定:9歲至13歲的兒童每天勞動時間為8小時;禁止9歲至18歲的兒童上夜班;禁止僱用未滿9歲的兒童。但這些保護兒童的立法往往受到資產階級的破壞,成為一紙空文。
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生產過程的電氣化和自動化,對勞動者的技術要求愈來愈高,勞動者不經過學習和訓練,不具備一定的文化技術水平,已很難適應現代化大生產的要求,因此在發達的資本主義各國,僱用童工的現象才逐漸減少。 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在磚窯里搬動磚坯。他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稍有怠慢就會棍棒加身,有的被監工暴打致傻或致殘。他們蓬頭垢面,有的身上還穿著沾滿塵灰、破爛不堪的校服。他們中間,甚至還有八九歲的孩子。這是發生在山西南部幾百座黑磚窯里的真實故事。
一群丟失孩子的河南家長就此踏上了漫長辛酸的尋子之路。在三、四個月的尋子過程中,他們陸續解救出近百名孩子,同時也揭開了一條河南、山西交界地帶的「販奴」之路。通過這條罪惡之路,幾百名小至八九歲,大不過十七八歲的孩子被販賣至山西黑窯廠做苦力,過著奴隸一般的生活。
晨報記者穿越豫晉兩省,跟隨前往山西晉城市尋找孩子的河南家長,試圖探訪這些非法使用未成年窯工的黑窯廠。
黑磚廠普遍存在未成年窯工
記者跟隨五位尋子的家長,准備從鄭州乘車出發前往山西晉城。「那裡的黑磚窯最多,也最黑,還有女打手。」47歲的鄭州人羊愛枝告訴記者。
2007年3月6日,羊愛枝17歲的兒子雷辛(化名)在學校開學報到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後來,羊愛枝聽說河南孟縣有個孩子從山西省臨猗縣一個窯場逃跑回來,說那邊有好多河南小孩,一車就拉過去八九個。「我猜我家雷辛也是這樣被人販子弄到黑磚窯了。」三個多月來,羊愛枝幾乎跑遍了山西能夠打聽到的所有磚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兒子的線索,卻揭開了黑磚窯大量販賣使用未成年窯工的罪惡。
「我給很多人講過黑磚窯的事情,很少有人相信。」在車上,羊愛枝不止一次地對記者說,「你看到的不是個別現象,未成年窯工在這些黑磚廠都普遍存在。」
「沒親眼看到的人,就像聽故事一樣。我們親眼看到了,淚都哭幹了。」羊愛枝說著眼睛紅了。她看到有些孩子的腿因為常年出窯燒得裂著口子,一些孩子的手上長著兩三厘米厚的跟牛皮癬一樣的東西。老闆對他們說,用機油抹抹就好了。
在芮城一個窯場,羊愛枝看到一個30多歲的男人,衣不遮體,胯骨被監工打斷了,腿可以轉180度,萎縮得像細胳膊一樣。「他們吃的飯都是夾生的,住的就是窯洞,白天讓你幹活,晚上10點以後下班,然後把他們用鐵鎖鎖起來,大小便都在窯洞里,走到門口臭氣熏得能嗆死人。有個窯場的窯洞有二十七八米長,住了86個人,晚上外面的鐵門就給鎖上了,免得他們逃跑。」
被解救窯工痛訴:「沒有一天不挨打」
參與解救張勝利的家長張華凌(化名)告訴記者,2007年5月11日上午,她和另幾名家長在臨晉鎮趙窯窯廠發現了兩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其中一名抱著她的腿懇求帶他離開。同行的臨晉鎮派出所一劉姓副所長卻堅決不讓帶走。此時,另一名家長通過個人關系叫來幾名武警,才將張勝利在內的4個人解救了出來。,趙窯窯廠的三名工頭已被警方扣留,窯主岳西山在逃。
由於兩名少年當天就被送回了上蔡老家,記者沒有見到他們。昨天上午,記者在河南省公安廳刑偵九隊遇見了6月11日被解救出來的窯工張勝利。26歲的他頭上出現了白發,黝黑瘦削的臉上留有六七道或深或淺的傷痕。黑色T恤和深色褲子都沾滿了污漬。一雙沾滿黃土的解放鞋,幾個腳趾頭露在外面。做完筆錄後,張勝利向記者講述了他被誘騙的經歷。
記者:你是怎麼被騙過去的?
張:2007年3月6日,我在鄭州市二馬路勞務市場上找工作,一個女的說新鄉有個造紙廠招工,每月600元,我就跟著她上了一輛麵包車,車上還有7個人。但是車子過了新鄉沒有停,一直就到了晉城,我知道被騙了,要求下車,被他們打了幾拳,就這樣拉到窯廠了。
記者:去了就幹活嗎?
張:到窯廠已經是當天夜裡12點了,我們七個人都被打了一頓,然後鎖在一個窯洞里。第二天四點就被叫起來幹活,主要是砌磚坯。
記者:經常挨打嗎?為什麼打你們?
張:沒有一天不挨打的,幹得快、幹得慢都得挨打,他們打人沒有理由的,有時候什麼話都不說就給你一棍子。(說著話,張勝利掀起右腿褲管,露出膝蓋上還沒有痊癒的血紅色傷疤。)
記者:在窯廠里怎麼吃?怎麼睡?
張:吃的就是白菜加鹽疙瘩,還有饅頭和稀飯,渴了就打開水龍頭。每頓飯只給5分鍾時間,拖延了就得挨打。每天早上4點起床幹活,干到8點半吃早飯;中午吃完飯就幹活,一直到晚上7點半,吃完晚飯就鎖在屋裡睡覺,還有人看著。
記者:你們沒有想過逃走嗎?
張:逃,往哪裡逃?窯廠就在山窩里,只有一條山溝,還有打手和大狼狗看著,跑出去了也跑不遠,拖回來還得打個半死。我們30多個人,互相都不允許說話,睡覺後也不能說。
記者:最後拿到工錢了嗎?
張:也就是6月11日,武警去了,他們才給了我2000元工錢,以前一分錢都沒有。